用诗性语言编织童真化风景——评曹文轩《草鞋湾》

曹文轩新作《草鞋湾》（天天出版社2019年5月出版）最初的创作灵感源自毛姆小说中的一句话：“一名私家侦探出门的时候总是带着他的小儿子。”作者由此出发，在以往儿童文学成长叙事的基础上，增添了侦探小说特有的神秘因子，以及旧上海独具的各类景观元素等，使其小说的故事性和趣味性愈加浓厚。

“草鞋湾”是小说中一条老上海街道的名字，主人公沙丘克的住宅也是他的私人侦探所，就位于草鞋湾路一百零八号。沙丘克的住宅因其职业的特殊性原因，经常会有陌生人光顾，使草鞋湾这条上海老街变得颇不宁静。这些找上门来的，除了要求帮他们破案之外，还会时常使沙丘克的家陷于危险的境地。萧伯纳曾说，家是世界上唯一隐藏人类缺点与失败，而同时也蕴藏着甜蜜之爱的地方。沙丘克的家也不例外，虽然随时可能面临危险的侵袭，可这座小楼里并不缺乏关爱和温情，沙氏父子总能在相互鼓励下化险为夷，于忙碌的生活中发现乐趣和意义。

小说对人物形象的刻画极为巧妙，于紧张的叙事节奏中展现出人物丰富的性格特质。故事紧紧围绕沙氏父子接手的一起失踪案展开，在案件侦破过程中不仅体现了沙丘克和儿子沙小丘之间真挚的父子感情，同时全面展示了两人的性格特征。借助沙小丘的眼睛，读者可以观察到沙丘克作为大名鼎鼎的私家侦探，其身上所具备的从容镇定以及超凡的洞察力等。另外小说运用人物内心独白的方式，呈现了沙丘克在办理案子时内心的纠结和苦恼，以及作为一个单身父亲对儿子隐忍克制的关爱。沙小丘在这次案件中作为父亲的得力助手出场，处处流露出一个十岁男孩纯真善良、机智乐观的本性，他积极帮助沙丘克寻觅破获案件的蛛丝马迹，在不幸遭到匪徒的报复绑架之后，巧妙地运用折纸飞机的方式送出情报，最终获得营救。

《草鞋湾》继承了曹文轩一直坚持的古典主义美学创作理念，小说中有众多优美景象出现，这些用诗性语言编织出的风景在儿童视野关照下，镀上了一层童真化的色调。各种充满灵性的景观，不仅为小说中人物的生活带来亮色和慰藉，还体现了作家本人所追求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愿景。在对纯美的意象和动人的景观勾勒之外，作者把更重要的笔触放在对儿童真实生活经验的书写之上，动情地揭示其成长过程中如何勇敢面对苦难和烦忧。小说中沙小丘的成长历程伴随着巨大的孤独感，没有母亲的照顾和疼爱，没有伙伴一起玩耍，还要面对外界暴力的威胁，但他的意志并没有因此消沉颓丧，而是于生活中汲取经验和生存智慧，在获得心灵成长的同时也给予他人关爱和抚慰。

曹文轩擅长创作故事性较强的小说，在《草鞋湾》中把侦探小说悬念跌宕的情节与社会现实关联密切的事件相结合，创造了一个有趣又引人深思的故事。作家于儿童失踪案叙述中，用极大的篇幅来写一个家庭失去孩子后所遭遇的变故，流露出对贩卖儿童行为的深切不满和谴责，体现出对儿童的关怀意识和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此外，小说还为读者揭开了私家侦探的神秘面纱，原来思维缜密、逻辑性强的私家侦探在处理案件的过程中也会遭遇诸多曲折，而其成功的秘密却是用“笨”方法——坚守。

曹文轩的小说始终充盈着古典主义审美追求以及浪漫化的美学色彩，但又不只是袒露美好、诗化生活，而是有博大深沉、真实厚重的现实经验潜藏其中，体现了作家深沉蕴藉的人文主义关怀。 王红霞

责任编辑：李为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