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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时不睦的乡邻 一进茶林气儿就消了

    来源:河北农网 2021-07-12 16:34:55
    语音播报

    平时不睦的乡邻 一进茶林气儿就消了

    老家是南方典型的瑶山,偏远得令城里人望而却步,或许正因为人烟稀少的缘故,各种野生植物比肩疯长,可以食用的,可以饮用的,随手采收便是一大箩筐。老家雾岭上的野生茶树便是其中的佼佼者。每到春秋季节,瑶山的妇女便自发集结于野生茶树林中,一边拉家常,一边飞舞十指,小半天时间,每人便可采得一背篓的茶叶。土茶叶春秋两季采摘,春茶摘嫩尖,秋茶摘老叶子,甚至新长的枝丫也可入茶。土茶叶的加工非常简单,采摘回来后置于阴凉处一天,第二天即可入锅翻炒,炒干即算成品。

    我从城里回到老家,不做歇息便直奔雾岭。

    雾岭距离老家寨子3公里,小车开不过去,只能骑摩托车或步行。我提着一个蛇皮袋,像是去见一个老情人一样步履飞快。

    雾岭名副其实,一年中至少有8个月被雾纱笼罩,雾浓时5米之外看不清来人。高山地区,多半是这样。或许正是这种特有的雾境,造就了雾岭土茶叶的独特。

    茶林位于雾岭山坳间,面积约13亩,茶树自然生长于松树或其他杂树底下,从远处看并不能看到茶树。

    听到交谈声和笑声,我估摸着准是寨子里的姑嫂们在茶林里采茶叶。我迫不及待地步入林子,果然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脸。

    我采下一片茶叶,放到鼻子底下闻。年纪越大,越眷恋土茶。小时候,只是好奇和贪玩。想起来,大概是20世纪80年代初的春天,只有10岁的我邀上一群小伙伴,兴致勃勃地跟着采摘茶叶的大人们来到雾岭。大人们从早忙到晌午,我们也从早玩到晌午,在茶树间捉迷藏,间或追打嬉闹。除此之外,我还清楚地记得,每到采摘茶叶的季节,寨子里每家每户须出动一名劳动力参与采摘,采收回来的茶叶加工后集中卖给镇供销社。那个时候叫生产队,队员们集体出工,集体劳动,吃大锅饭,而雾岭茶林自然也是属于集体的。1983年冬,寨里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分田分地分林,雾岭茶林也被分割成20小片,每家均分到1片。之后,有的人家砍伐松树或其他杂树时顺带着把茶树也砍了,幸免于难的茶树似乎也吓怕了,蔫的蔫、枯的枯,曾经辉煌的雾岭茶林,一度萧条,令人无限唏嘘。

    想到这里,我对雾岭茶林在萧条之后是如何兴旺起来的过程充满了好奇。一位婶子指着山顶方向说:“这都是那棵老茶树的功劳啊!”

    老茶树?我曾经无数次梦见过的老茶树!我猛然顿悟。

    拨开层层雾障,怀着对老茶树的无限向往,我顺着羊肠小道登上雾岭最高处,一棵老茶树兀然耸立。伫立,观赏,突然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动在我胸中翻涌。

    这棵老茶树目测高约23米,在雾岭自成一景,周遭树木似乎只是它的陪衬。我不知道它树龄多少,据老辈人回忆说,至少也有七八十年了吧!我走近老茶树,抚摸它那不光滑却异常结实的腰身,又侧过脸颊贴近它的胸膛,我似乎听到它在轻哼着一首岁月的老歌,我似乎看到了另外一幅画面:当年,雾岭茶林被砍伐得七零八落时,德高望重的它无人敢碰,任凭风吹雨打依然屹立不倒,后来,树上的茶籽成熟时被风吹落或被鸟儿叼走,又纷纷落在原来的茶林间,到了春天,落在地上的茶籽发芽了,渐渐地,一棵又一棵新茶树成长起来,年复一年,雾岭茶林凤凰涅槃。

    我确定这幅画面是真实发生过的。大自然中的万物,确实神奇。相比之下,人为的力量显得多么渺小。同时我也确定,一座山有一棵老树,或者一个家庭有一位老人,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是一件幸福的事。

    在我的印象中,雾岭茶林也很神奇,40年过去了,每一座山头、每一片林地都有其主,互不侵犯,惟独这棵传宗接代的老茶树,成为众人共享的领地,在层层叠叠的山岭中保持着稳固的地位。随着茶林的又一次形成,人们对雾岭茶林竟然格外开恩:不争地盘,不砍伐,任由茶树生长。采摘茶叶时,家家户户都有人去摘,不抢不闹,就连平日里有纠纷矛盾的人到了茶林也有说有笑的,雾岭茶林俨然成了调和剂,一个众人皆乐的世外桃源。更有意思的是,茶林不仅仅是寨里人的共同领地,外村人来采摘茶叶,也不受限制。这是怎样的一种精神境界?我想,只有雾岭茶林自己才能给出答案。

    老家的人们经常自豪地说,他们有四宝:一宝是瑶山茶籽油,二宝是瑶家烟熏肉,三宝是瑶家小锅米酒,四宝是雾岭土茶叶。

    这些年来,不管身在何方,只要空闲下来,准会泡上一杯家乡土茶静静地品尝,心里觉得踏实,亲切。(邵君礼)


    责任编辑:李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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