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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的酸梨

    来源:河北农网 2021-08-19 11:3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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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的酸梨

    1974年,我8岁。那年秋天,在生产队赶马车的父亲卸车时砸伤了脚。马车组的伙计们来家里看望他,每人都买了一瓶罐头。

    10多瓶罐头,父亲舍不得吃,就整整齐齐摆放在北墙的大柜上。我放学回家,眼睛直勾勾看着玻璃瓶内那些糖水浸的水果,没心思出去玩,也没心思写作业。

    “大方”的母亲把这些罐头送了左邻送右舍。眼瞅它一天天变少,我一次次咽唾沫,却不敢吱声。

    一天晚上,母亲见我冲北柜发呆,终于用改锥撬开了一瓶罐头递到我面前。母亲说,这罐头是酸梨的,我看你是馋坏了吧。

    其实,啥叫罐头,我不懂,生在平原的我,更没见过酸梨。

    我用筷子加了一块儿放进嘴里,哇!它酸里透甜,还有那黏糊糊的糖水特别甜。我从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只一会功夫,就让我风卷残云吃了个一干二净。至此,我脑海里记住了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酸梨。

    那时候,生产队有一个代销点,卖的东西都从农场供销社进来的。里面的商品都是些针头线脑等廉价的生活必须品,能吃得东西少之又少。

    那天,代销点进了一筐酸梨。这消息是邻居家小波哥告诉我的。我一路小跑进了代销点,看见酸梨筐刚刚打开盖子,一个个金黄色的酸梨是那么诱人。

    给家里要钱,比登天都难。父母挣的工分都不够一家人买粮食吃,哪有买酸梨的钱?

    几天后,机会终于来了:奶奶从三叔家到我们家小住。于是,我天天哀求奶奶,最后甚至装病。孙子有病可不是小事儿,奶奶眯眼笑着从上衣兜里摸出了一毛钱。

    小手举着钱,我又一溜烟儿跑进了代销点,喘着粗气嚷:我买酸梨!售货员李婶惊诧地看着我,问:你买梨?你哪儿来的钱?

    四个酸梨被李婶放进秤盘子,秤杆高了,拿出去一个,又低了。李婶不急不慌换了大的换小的,直到秤杆微微抬头。

    买梨的事情是万万不能让父母知道的,知道了肯定挨揍。我从代销点出来猫进了一个大草垛,一口气吃光了四个酸梨,然后像啥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慢悠悠回了家。

    1978年冬天,迁西县修建潘家口水库,生产队来了200多口人的移民,我们教室里多了七八个来自大山里的同学。每天上学的路上,有的同学会从口袋里拿出酸梨边走边吃。这下,又勾起了我的馋瘾,因为还不太熟悉,没人主动给我吃,我只能眼巴巴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同学中有一个叫赵占富的,他拿的酸梨最多,可这家伙是个机灵鬼,这些梨不是给了个子大的就是给那些学习好的。我个子不高,学习也差劲,当然没我的份儿。

    像给奶奶装病一样,我又耍起了小聪明。每天早晨吃过饭,我不奔学校,而是先到赵占富的家,相约一块儿上学。此时,他正往口袋里装梨,碍于面子会塞给我两个,他妈妈也会往我袄兜里装。

    岁月悠悠,转眼四十多年过去了,但童年时代关于酸梨的故事依旧深深印在我的心田里。如今,农民的日子越来越富足,走进生产队的小超市,里面各种各样的水果应有尽有,就是在寒冷的冬天,西瓜、人参果、香蕉、橘子、菠萝,想吃啥都可信手掂来。我童年爱吃的酸梨,早已成了人们眼中最廉价的水果。

    不过,我去超市时还是要买些酸梨,因为这又酸又甜的味道,把我童年的时光装点得丰盈和美好,我更不愿意忘却那渐行渐远的乡愁。 (张景生)


    责任编辑:李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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