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重“西席”

中国自古就有尊师重教的传统。西周时期，就提出“弟子事师，敬同于父”。《吕氏春秋·尊师》说：“生则谨养，死则敬祭，此尊师之道也。”荀子说：“国将兴，必贵师而重傅；贵师而重傅，则法度存。”由此可见，教师在人们心目中的崇高地位。古代对教师的尊称很多，“西席”便是其中之一。

古人席次尚右，右为宾师之位，居西而面东。家塾教师和官僚们的幕客，都称为“西宾”，又称“西席”。

古代的礼节，席位尊卑有君臣和主宾两种。君臣之礼，以南面（面向南）为皇帝一人独尊之位，任何人不得篡其位，即南面称尊，北面称臣。主宾之礼，则取东西向，主人出于对宾客的尊敬，自坐东位，即面西而坐；而让客人坐西位，即面东而坐。西位为尊位。这在古籍中也多有记载。据《史记》记载：“（赵）括一旦为将，东向而朝，军吏无敢仰视之者。”善于纸上谈兵的赵括，面东而坐在尊位上，藐视其他的军吏，将夸夸其谈、狂妄自大的赵括，刻画得活灵活现。

《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也记载，武安侯田蚡专横跋扈，妄自尊大，他做了宰相后，“尝召客饮，坐其兄盖侯南乡，自坐东乡，以为汉相尊，不可以兄故私桡”。田蚡以汉相自居，连他的同母异父的哥哥也不放在眼里，自己面东而坐。《绛侯周勃世家》说，周勃厚重少文，不喜爱文辞学问，不拘礼节，每次召见儒生和游说之士，他面向东坐着，很不客气地跟儒生们谈话，要求他们：“赶快对我说吧！”他的质朴少文就像这个样子。

据《汉书·王陵传》记载，项羽把王陵的母亲放在军中，王陵的使者来了，项羽就让王陵的母亲东向而坐，让使者看到自己对王母是尊敬的，以此想来招降王陵。但是，王母却不领情，哭着对使者说：“希望替老妇告诉王陵，好好侍奉汉王，汉王是仁厚长者，不要因为老妇而有二心。我用死来为使者送行。”

由此可见，在室内坐西面东是上座。古人将宾客和老师安排在坐西朝东的座位上，以表示尊敬。明代杨慎有“杨堤叶屿迥相邻，东主西宾意自亲”的诗句。

清人梁章钜在《称谓录》中说：“汉明帝尊桓荣以师礼，上幸太常府，令荣坐，东面，设几。故师曰西席。”汉明帝刘庄提倡尊师重道，明帝为太子时，曾跟博士桓荣学过《尚书》，刘庄即位后，仍尊桓荣以师礼，甚见亲重。明帝这样做，是要为天下树立表率，向社会倡导一种尊师重教的风气。

古典文学作品里也常把老师称为“西席”。唐代柳宗元有诗曰：“若道柳家无子弟，往年何事乞西宾。”元代散曲作家张鸣善曾作《普天乐·嘲西席》，嘲讽乡间教书先生的呆板与啰唆。《红楼梦》中写道：“因闻得鹾政欲聘一西宾，雨村便相托友力，谋了进去，且作安身之计。”《儒林外史》也在“王孝廉村学识同科，周蒙师暮年登上第”中说，申祥甫连忙斟一杯酒道：“梅三相该敬一杯。顾老相公家西席就是周先生了。”《官场现形记》中陶子尧道：“你又来了。咱们请的西席老夫子才叫先生，怎么堂子里好称先生？”

很有趣，一副对联赞美老师教育有方，得意门生遍布乡里：“西席桃李满桑梓，东坦龙蛇尽楷模。”（郑学富）

责任编辑：李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