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作品中的多维人性 评海飞长篇小说《惊蛰》

喜欢“惊蛰”这个节令。节令就是命令，每年的惊蛰一到，自然界的声、光、色，顿时就有了生气。曾有人说：到了惊蛰，春天总算坐稳了江山。

作家海飞的《惊蛰》（花城出版社2017年5月出版）是继《麻雀》之后又一部优秀的谍战小说。故事发生在20世纪40年代的上海，“包打听”陈山是个帮人要债的小混混，但他却和国民党军统局一个死去的人很像。日本人荒木惟把陈山失明的妹妹陈夏要挟为人质。为救出妹妹，陈山不得不潜入重庆军统局伺机为荒木惟卖命，时间以惊蛰为限。在军统局隐伏的共产党员张离的影响下，陈山成功拿到“秋刀鱼计划”，并用“诱杀”等计谋杀死了荒木惟等人。小说结尾，陈山来到延安，这一天正好是惊蛰。

《惊蛰》写谍战，也在写人性的光明与黑暗。这是一部绵密的小说，一丝不苟地编织着另类人性。一群青年男女为了国家、民族的利益，牺牲了自己的青春、爱情，乃至生命。陈山深爱着张离，张离牺牲了，陈山把她的一缕头发埋在一盆晏饭花里。麻雀动他的花，陈山突然说：别动，她在睡觉。表面玩世不恭的陈山，其实把感情看得比山还重。

成功的谍战小说，既有市井生活的经验描写，又完成了对普通人生活的想象性超越，烟火气十足的英雄形象与日常生活场景紧密相连，从而拉近了与读者的距离。所以，你在《惊蛰》小说里，可以看到地道的重庆辣椒、上海十里洋场的生煎包，乃至最稀松平常的脚踏车和骨牌凳。余小晚和张离是一对好闺蜜，她们一起在重庆的大街小巷手拉着手闲逛，在电影院看《马路天使》，在祺春西餐厅吃牛排，在小店里讨价还价，两人合起来买一条珍珠项链……

如果说《麻雀》是另辟蹊径地再现历史的残酷，一环扣一环让人喘不过气来，那《惊蛰》更是悬疑到了极致：有多重间谍卧底，各类人物既合作又冲突；有“假夫妻”，还穿插有“假出轨”“假私奔”等情节……电影悬念大师希区柯克说，悬念是保持观众注意力最有效的方法。读《惊蛰》，心不由跟着悬起来，总会情不自禁地想，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海飞小说中的人物，无论是《向延安》里酷爱厨艺的痞子少爷向金喜、《麻雀》里爱喝格瓦斯的陈深，还是《惊蛰》里衣服松松垮垮像上海滩混混的陈山，表面看似消极颓废，却自有其沉静与笃定。他们和普通人一样，有自己的爱恨情仇、趣味嗜好乃至人格缺陷等。然而，为了信念，这一切又都无条件地牺牲和克服。

美国作家杜鲁门·卡波特说：想象力可以打开任何一扇门。作为文学创作者，想象力是极为重要的，它是保持灵感不枯竭的必要条件。海飞擅长想象，擅长运用朴素的画面语言，以丰沛的情感和温润从容的语句，诠释主人公多维的人性。谍战小说是在写人物丰富的内心，一方面他们有坚定的信仰、冷静的外表，另一方面又不乏丰富的情感世界、庸常的生活碎片，乃至在命运面前的无奈和彷徨。

《惊蛰》是一部谍战小说，但事实上，它也是在讲历史。小说中有些人物是虚构的，有些人物源于真实生活的原型。尽管如此，它仍然脱胎于一段真实发生的历史，仍然承载着历史的厚重感，承载着智慧、爱情、勇敢和信念。(孙 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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