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忆·大美非遗｜耿村民间故事：故事村里听故事

视频编制：史晓多 赵丽苹

仲春时节，草木青青。漫步耿村，蹲在田坎儿上的老农，用手中的烟斗叩开春天的大门。乡间百姓打开门窗，把春风迎进院墙，把春雨迎至草木身旁，把春光径直迎进心房。翻开一本本记录翔实的调查资料，聆听张才才、侯果果等老人操着浓郁乡音讲述生动故事，我仿佛穿越历史长河，再次回到耿村热闹繁荣的那段时光。负荆请罪、千里送鹅毛、寸草春晖……一路行走，一幅幅故事画卷绵延不绝。顿想，轮回岁月，许多人，许多事，虽是陈年旧事，却依然鲜活难忘。

改朝换代的惊涛骇浪，世间烟火的百味时光，是万民齐吟的轻唱，是锅碗瓢盆合奏的悦响。讲故事似乎是耿村人与生俱来的生命基因。神话故事、风物传说、人物史实……数百年来，包罗万象的耿村民间故事像长河流水一样不断向前，传承的长链正在慢慢地延伸着时光。如今，横贯耿村的公路取代了昔日西接山西阳泉、东达山东德州的车马大道，而负载其上的民间故事却在不断演绎着冀中平原上的“一千零一夜”。

小时候，清凉夏夜，最喜欢听爷爷奶奶或村里年长的老人讲故事，那些曲折神奇被一遍遍讲述的故事，像一抹灿烂的光，照亮了寂寞暗淡的童年时光，拨动着好奇的心灵，插上梦里飞翔的翅膀。氤氲着春日气息的耿村小巷，曲折着，蜿蜒着。在这里住了一代又一代的人，或许也一样，都是在这最民间、最绵密、最丝丝入扣的故事中长大的吧？

毋庸置疑，古属中山国的耿村，明太祖朱元璋义父耿再辰死后封王葬于此地，耿氏后人前来看坟守墓，耿村由此形成。交通要道上的重要节点，延续四百多年的集市，吸引着四面八方的商客纷至沓来。随之而兴的是不同地域的故事、歌谣和天南海北的故事与传说。生长于斯的人们，积极主动地传承着这些故事，甚至将自己的生命和故事融为一体，难怪人们称他们为“故事篓子”“故事迷”或民间文学的“泉眼”。

说到民间，最喜欢这两个字，民间的东西，民间的故事，都带着地气。那是乡土民众嘴角里散发的绵软柔长的乡音乡情。在耿村，夏夜的蒲扇下，冬雪封地的炕头上，小院儿的杯碗里，田间地头的烟袋中，上至耄耋老人，下至黄口孩童，他们抓住闲暇时光，三五成群或坐在家门口，或相约故事广场，谈笑间，一个个引人入胜的故事接连不断，一场场精彩“故事大会”轮番上演。

这些最民间的场景、最朴素的点滴，丝丝缕缕都透着亲切与幸福。若要体味和分享这种幸福，还要从百姓口中的民间故事说起。神仙鬼魅的嬉笑怒骂，是非褒贬的忠良奸佞，没有夸张的辞藻修饰，没有抑扬顿挫的表情，这些可爱的民间拾荒者，把内容博杂遗落在角落里的民间故事，以最质朴的语言，将儒家思想为主导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精神献给当代和民众。

“耿村故事甲天下，口碑历史冠中华。”五湖四海的传说，四面八方的文化，羞涩朴实的神态，地道纯正的方言，作为耿村有名的夫妻，已90岁高龄的国家级非遗传承人张才才和妻子侯果果，每一次讲故事，都能将曲折的故事讲述得出神入化。《坐福等福》《舞龙的传说》《拉星星》这些故事就这样在夫妻两人的口中延续着、生长着，一讲就是一辈子。“会讲故事”这样稀松平常的事，经过民间口口相传，竟使得耿村民间故事逐渐在世界舞台上崭露头角，美国、德国、日本、韩国等来自世界各地的专家学者纷至沓来。

绿房红门，书声琅琅。村里的小学生们接过了民间故事的薪火，演绎着东方故事的新声音。耿村民间故事所蕴含的人类心灵的密钥，带着孩子们在真实和虚构之间穿梭自如，随着新故事素材的不断丰富，也伴随着现实中劈面而来的各种新鲜刺激与矛盾冲突，孩子们在一天天长大。携带着独有基因的耿村民间故事也与一代代孩子们相遇相伴，我真心为他们感到幸运和满足，民间故事搭建起穿越古今的桥梁，让耿村人的生活格外丰盈和厚实。

夜幕降临，在红彤彤的藁城宫灯引领下，独特的方言仍在把一个个遥远的古老传说讲述、传递着。时光流转，洁白的梨花绽放在温暖的春日里。来耿村，聆听一段乡土味儿的民间故事，定会陶醉在那神奇迷人的故事苑与梨花香里……

责任编辑：张永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