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烧“火锅”

□于文龙

孔子注重乡情，喜欢团聚，曾在《论语》中感叹：“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亲朋好友团聚，主人都会热情地摆一桌丰盛的美食来庆贺。大家围桌而坐，个个面带笑容，畅所欲言。面对面，话暖，身暖，心更暖。从塞外草原，到南海之滨，热闹幸福的团聚饭，无不承袭这种特殊的情调。

北方团聚，好吃火锅，尤其在冬季。桌子中间，铜火锅里热水沸腾，袅袅升起的白气散发着浓郁的香味，人们涮着羊肉片与新鲜蔬菜，浑身上下暖暖乎乎，驱散了冬日的严寒，乡情缠绵，越来越浓郁。

据说，民间吃火锅，与乾隆皇帝相关。清宫大宴时，菜肴都摆上桌面，等开席时，热腾腾的佳肴都凉了。冬天，天寒菜凉，老臣吃了还闹肚子。乾隆皇帝居然找到了缓解办法，他命御厨上铜火锅，锅水沸腾，炭火不断，开席时，人们都能享用热乎乎的嫩肉与蔬菜。君臣欢聚，其乐融融。

无论京津，还是塞外，都把吃铜火锅、涮羊肉当成一种时尚。张家口有位京剧表演艺术家，在天津学戏时，过节能吃上鲜嫩的涮羊肉，简直是天大的幸福了。当年，他在天津劝业场天华景稽古社学“架子花脸”。东家酷爱京剧，常演《长坂坡》里的赵子龙，《铁笼山》中的姜伯约等，对学艺的徒弟们照顾周到，对艺术要求却格外严格。平时，吃饭分为三等，学戏肯吃苦有成就的徒弟，上前三桌，摆放着鸡鸭鱼肉；其次，每人一菜；艺术上不求上进者，则罚站进食。遇到喜庆事或逢年过节，东家让三百多人同享涮羊肉，这可是最显眼的犒劳啊。学艺，能吃到涮羊肉，当然情绪激动，神采飞扬了。那种美食，不但是吃心境、品乡情，更是在回味毕生追随的京剧艺术。

塞外的木匠铺、铁匠炉、酒作坊以及毛毛匠作坊等行业，每逢年末，都要聚会。掌柜的多用涮羊肉等酒食，犒劳远归的员工与伙计们。尽管是喜气洋洋的团聚饭，有的伙计还心里打小鼓。掌柜的敬酒时，总把每个人的功过归纳出来。或许，鸡蛋里面挑骨头，即便挨骂，伙计依旧暗喜，毕竟掌柜的发话，自己可以继续留用。掌柜笑眯眯的，每个人的功过是非都铭刻心底，总有机会认真清算吧。旧时，年关聚餐，或许可以改写各自的人生命运。

塞外涮羊肉，宣化老字号朝阳楼最著名。明清以来，文人墨客、英雄豪杰就爱到朝阳楼聚会，吟诗作赋，飞镖武打，引出了一段段戏剧性的故事。小说《三侠剑》描述黄三泰和宣化北山寺的欧阳德，多次到朝阳楼饭庄把盏临风，凭窗阔谈。《彭公案》也记载了黄三泰飞镖惩恶僧，九花娘在朝阳楼上，用流星锤大战马万春的情节。

据当地县志记载，李自成进京路过宣化府，扎营北门外，居然专程赶到朝阳楼，品尝了“葡萄宴”，而且赋诗一首。八国联军侵华，慈禧太后与光绪皇帝西逃，路过宣化，也住在“上谷公所”，朝阳楼随即奉贡佳肴三天。

朝阳楼，菜品繁多，涮羊肉的确让人津津乐道。此外，在这生态优美的绿地上，培育出甘草、黄芪、柴胡、百合与金莲花等中草药。精选草原上的顶级嫩羊，羊肉切成均匀的薄片，供应白汤、鸡汤与口蘑汤。韭菜花、辣椒油、酱豆腐与新鲜虾油彼此配合，相得益彰。馨香阵阵，火锅沸起，浓郁的塞外风情，招徕四海贵宾有缘食客。

责任编辑：张永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