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人民的战士作家——孙犁革命活动与文学创作回眸

1938年，刚参加革命的孙犁在《现实主义文学论》中指出，正确的世界观需建立在顽强的社会实践基础上；1939年，他又在《论通讯员及通讯写作诸问题》中重申了“为革命而文学”的主张；1941年，在参与边区文艺“民族形式”讨论时，孙犁特别强调：“建立民族形式的过程，也就是彻底大众化的过程”“接受中国遗产，要接受代表中国历史发展的、战斗的、充分表现当时大众生活和愿望的文学。”

今年是作家孙犁（1913.05.11—2002.07.11）逝世20周年。翻看《孙犁年谱》可以清晰地发现，孙犁的求学经历与中国新文学的发展历程十分合拍：1919年，五四新文化运动爆发，孙犁进入本村的国民小学课堂，开始接受新学制的白话文教育，功课以习字和作文为重；在他升入初中时，正值北伐革命高潮期，孙犁有意识地接触到文学研究会成员的作品，尤其对鲁迅的小说情有独钟；1926年，13岁的孙犁考入革命文化气息浓郁的保定私立育德中学，求学期间，又历经大革命失败、“九一八”事变、保定学潮、高蠡暴动等重大历史事件。在时代浪潮的催动下，他博闻强识，奋发图强，不仅大量阅读马列主义经典著作，认真学习辩证法和唯物论常识，而且在左翼和苏联作家作品的熏陶下，开始初步尝试文学创作，内容涉及婚恋自由、礼教吃人、抵御外辱等，呈现出鲜明的启蒙理性精神和“为人生”的创作思想；高中毕业后，孙犁前往北平，虽生活拮据，却不改其志，节衣缩食，在广泛订阅鲁迅作品和多种革命文艺期刊的同时，积极开展文艺理论探讨，先后写就《同路人的文学论》等论文；在听闻北平军警暴力镇压“一二·九”学生爱国运动后，孙犁毅然辞职返乡，临行前，在《大公报》副刊留下诀别诗一首，抒发心中对国民党反动当局的无限愤懑与彻底绝望。这些人生经历和丰富的创作“前史”，为孙犁投身革命事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华北告急，保定失守。吕正操组建人民自卫军，北上抗日，司令部就设在孙犁老家安平县城。1938年春，经育德中学同学介绍，孙犁至人民自卫军政治部参与抗日宣传活动，自此正式开启“以笔为枪”的革命生涯。4月5日，孙犁的论作《民族革命战争与戏剧》油印发行，文章开篇写道：“民族解放战争是最艰苦最需要持久的战争，经济、政治、军事、文化，都要尽量发挥它本身特殊的力量。”这一观点的提出，体现出一名革命知识分子坚定的信念和敏锐的直觉。

1939年夏，孙犁被调往晋察冀边区，在通讯社做指导工作，由于要与各地通讯员频繁进行书信联络，他很快据此编写了一本通讯指导手册《论通讯员及通讯写作诸问题》，该书是晋察冀边区最早研究文艺通讯的论著之一，为河北的报告文学创作提供了创作指南。1941年春，冀中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冀中一日”群众写作运动，孙犁根据编辑《冀中一日》的心得，撰写了《区村和连队的文学写作课本》（后更名为《文艺学习》）。全书以深入浅出的文字，深刻阐明了创作者们“为革命而文学”的创作理念，详细论述了文学与生活、文学与人民、文学与时代之间的血肉联系，在晋察冀边区文艺界产生极大反响。这段时期，孙犁在从事抗日宣传工作的同时，还创作了《梨花湾的故事》《白洋淀之曲》《儿童团长》《邢兰》《春耕曲》《女人们》《芦苇》《战士》等多种题材的文学作品，以自然朴素的笔触描绘出冀中人民昂扬向上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与风貌。

1942年5月，延安文艺座谈会召开，毛泽东同志先后发表两次重要讲话，最终整理形成《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讲话》不仅总结了五四运动以来革命文艺运动的经验，阐明了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和党的文艺路线，同时也针对解放区文艺的新经验、新问题、新现象，提出了一系列新的命题并作出相应回答，如文艺为人民以及如何为人民的问题，文艺普及与提高的问题，文艺创作与批评的问题等。

细致梳理孙犁之前的文学创作，可以看到其始终与《讲话》精神相契合。1938年，刚参加革命的孙犁在《现实主义文学论》中指出，正确的世界观需建立在顽强的社会实践基础上；1939年，他又在《论通讯员及通讯写作诸问题》中重申了“为革命而文学”的主张；1941年，在参与边区文艺“民族形式”讨论时，孙犁特别强调：“建立民族形式的过程，也就是彻底大众化的过程”“接受中国遗产，要接受代表中国历史发展的、战斗的、充分表现当时大众生活和愿望的文学。”这些观点都与《讲话》所倡导的文艺方针保持了高度一致性。

1944年，孙犁奔赴延安，曾在鲁迅艺术学院攻读研究生，后担任教员。在《讲话》精神的指引下，孙犁迎来文学创作的一个“井喷期”，《解放日报》《新华日报》相继发表了他的《山里的春天》《游击区生活一星期》《杀楼》《荷花淀》《白洋淀边一次小斗争》《村落战》《麦收》《芦花荡》等一系列作品，并在延安文艺界产生较大影响。1949年，天津解放，孙犁随军进城，参与筹备《天津日报》文艺副刊的创刊工作，并以此为园地，为中国当代文坛培养出一大批优秀的青年作家，形成了后来著名的文学流派——荷花淀派。 （赵振杰）

责任编辑：张永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