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农网手机版

  • 分享
  • 河北农网乡情

    为了让我上学 家里卖猪卖牛

    来源:河北农网 2022-01-25 15:46:11
    语音播报

    为了让我上学 家里卖猪卖牛

    记忆中,秋收是一道风景,是一幅画。秋风拽着我的长发,扯着我的记忆,酸酸甜甜的滋味不时涌上心头。

    人老一年,麦黄一时。一根烟的功夫,满山满洼的粮食都黄了(我们山区小麦秋季才能成熟)。十来岁的二姐和比她小两岁的我,拿着镰刀,紧跟在父母身后,钻在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麦田里,开始童年的新生活。

    天有时闷热得一丝风也没有。鸟雀和鸣蝉都懒得吱声。空荡荡的田野,只听见割麦的声音此起彼伏。终于耐不住酷暑和劳累的我,不时祈求与叫喊:“妈,吃瓜吧……大,吃瓜吧……”

    自包产到户后,每年秋天,我家的麦子总是收不完。到冬天来临,落上一两场雪了,才能“哩哩啦啦”地收拾完场活。因为我家的地在水磨沟山上,粮食黄得晚。即使庄稼黄了,也缺人手。还有,即使麦捆子、豆挂子拉到打麦场上摊好,一匹马拉着沉重的磙子,跑再快,一天也只能打一场。即使打完场,也得等风,等月亮。只有下山风来了才能扬场。等扬完场,粮食装进口袋,才能披星戴月归。

    每年都这样,农活总是干不完。

    有一年,天下雪了。冉家梁上的麦捆子全都被雪覆盖了。父母就用推板子将麦捆子上面的雪推掉,再用老扫帚把麦捆子上的残雪尽可能扫干净。趁太阳还没升起时,用牛车拉回麦捆子。摊在冻硬的场上。等太阳出来,泥土解冻,和着稀泥打场。经过一次次折腾,麦子早都长芽了。我们也只能吃芽面。芽面馍又甜又黏,可做拉条子一点也不劲道。

    刚包产到户时,我们最盼望丰收,再不用喝玉米糊糊,不吃清汤面片子,要有拉条子吃。吃一顿干饭,能将肚子填实。包产到户第一年,父亲就得了种粮大户的大奖,我家交了足足五千斤公粮。

    再后来我们姐妹们就是盼望着快点收完庄稼。只有这样父母才同意我们上学。其实那时候的我们上学是副业,放牛放羊是主业。我每天早上放完牛或羊,才去上学。冬天也一样,要给圈里的牛羊添草,有时要清理牛羊的粪便。寒来暑往,大多数时候我都是最后一个到学校的。

    包产到户后,我也是家里的主劳力。每年春种秋收,我至少要请一个月的假。稚嫩的我们不懂得上学的意义。二姐在上初三时就辍学了。

    知识改变命运,曾经读过初小的父亲怎能不明白呢?他转而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父亲本就偏爱我,我长得瘦,像豆芽菜,人们都叫我尕猴子。

    说实话,干体力活,我们姐妹几个都是没得说。大姐虽然拄着双拐,但是做饭收拾屋子都很在行。我和二姐都当男孩子使。父亲今生惟一一次得奖,乡里给奖了二十条麻袋——备战袋。大麻袋能装四斗粮食,这种小麻袋,能装二斗粮。自此,我和二姐就能“蚂蚁搬家”运食粮了。起初两人抬一袋,后来一人背一袋。再后来就能扛大麻袋了。

    苦难总要磨砺每一个人。我越来越渴望去上学,至少到学校去可以逃避繁重的劳动。

    1993年秋天,我该上高中了。因为没有及时报名,只能去县教育局报名。我从家——水磨沟,骑着老爸的永久牌自行车风风火火跑到西吉尔镇。把自行车放在王进才老师家。然后,我马不停蹄,一路小跑,才跑完了十几公里路,还有二十多公里路。还好,坐上了去木垒县城的班车。可是,总是不遂人愿。班车到半道坏了。情急之下,我和几名男同学,身手敏捷地扒上了路过的疾驰的手扶拖拉机……

    为了能早日收割完庄稼,为了能让我上高中,我们一家人更是起早贪黑。开学的季节,爸爸拣最肥的羊儿卖了。妈妈喂的那头肥猪,奶奶攒的鸡蛋,能变钱的都变钱。我上初中时,爸爸就把耕地的老黄牛都卖了。为了让我上高中,不知道亲爱的父亲又焦虑了多少个日夜?因为妹妹和弟弟也等着要学费和生活费……

    如今,老牛车“吱扭吱扭”的声音已在经年的尘土中悠悠远去。石磙子沉默在寂寞的墙角依稀可辨岁月的棱角。那浸满汗渍的背影在山路蜿蜒的尘土中渐行渐远……儿时的老牛破车都不见了踪影。色彩斑斓的秋,焕然一新。联合收割机大显身手。在阳光的照射下,满眼都是风景。麦田美景如画,眼前闪着金灿灿的光亮……

    村庄炊烟袅袅,晚霞红透了村庄,温暖着每个人。倚着墙角围坐的老人们古铜色的脸在晚霞的辉映中都矜持着一个表情,乐呵呵的。

    我的老家已是破壁残垣,斜阳的余晖爱怜地照着老庄子。一阵风抖落了矮墙上的尘土。抚摸着一段段矮墙,犹如抱着父亲厚实的臂膀,泪水奔涌而出,任其轻轻地滑落脸颊……

    如今,农民过着欢乐殷实的日子。父母劳神费力为孩子筹学费和书费的事恍若隔世。

    麦香的季节,孩子们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地走进校园,而我的眼里盈满了泪……(李永晖)

    责任编辑:李媛

    下一篇: 在京当保姆 孩子把我视为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