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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拦路狗

    来源:河北农网 2022-01-25 15:4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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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拦路狗

    1957年秋天,我到了该上小学的年龄。可是,我们村是一个自然庄,处于晋冀交界一个偏僻而荒凉的小山沟,只有二十来户人家,没有办小学。我们村的娃们要上学,就必须到5里开外的主村,全程都是羊肠小道,爬上爬下,跨河跳沟的。爬山过坎儿,对土生土长在大山里的孩子们来说,那是小菜一碟,最发愁发怵的就是居住在半山腰那家的那条黑狗。

    记得上学的头天晚上,娘带着我走了几家邻居,邻居家的那几个娃子都比我年长几岁,已经是小学三、四年级的学生了,母亲再三嘱咐这几位大哥好好照料我,特别叮嘱要千万小心那条狗,别让狗给咬了。他们都痛快地答应了。

    上学的那天早上,娘早早叫醒我,把多日不洗的脸洗了个干干净净。换上只有过节才能穿的“新”衣服,背上娘用下脚料布做的花书包,去村口等候那几位大哥哥。我们已经走出去一截子路了,回头看见娘还在老远处一个劲地吆喝着“动物凶猛”……

    羊肠小道要路过半山腰一户人家,大黑狗就是他家养的。孤零零一户人家,为了安全起见,养狗是必须的。

    我们在山梁上老远处,就瞭见那条黑狗在门前道边卧着。几个大哥哥都习惯了,只有我一个害怕得腿早就软了。哥哥们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把我夹在中间走,我生怕他们跑得快把我丢了,于是就把书包挂在了脖子上,腾出手来,牢牢拽住一个大哥的后衣襟,寸步不离地跟着跑。

    那条黑狗的耳朵和眼特别好使,当我们距离它还有几十米时,狗已经发现了我们,站起来朝着我们的方向叫起来。此刻,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边走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条狗。越来越近了,那条狗疯狂地叫着开始朝我们的方向扑过来。我被吓懵了,把头抵到大哥哥的背后,几乎不敢看那条狗,全凭着感觉紧跟着大哥哥的脚步走。

    大哥们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眼看着黑狗就要冲到我们跟前了,只见黑牛哥猛一弯腰,装出要捡石头的架势,一下子把黑狗吓得直往后退。乘机,我们几个来了个百米赛跑,越过了这家门口几十米远。

    黑狗看到我们逃跑,认为我们怕它了,掉过头来又追咬我们。当黑狗又快要追上时,走在最后面的狗蛋哥也是一个弯腰的动作,真的捡起一块石头,朝黑狗使劲砸去。

    狗蛋哥手上是有功夫的,因为在假期里放过好几个月的羊,早已练就用石头打羊的本领。夸张地说,要打前腿,绝对打不到后腿。这一石头抛出去,正好砸在狗的前腿上,只见黑狗“嗷嗷”地叫着,夹着尾巴一瘸一拐地逃回去了,这时我的心才算是安定了些。

    没走出几步,黑牛哥突然怪怨起狗蛋哥了:“狗蛋,你这回闯下祸了,怎么能动真格的呢?万一那块石头砸断了狗的腿,狗的主人知道了,能放过咱们吗?咱们恐怕真的就走投无路了啊……”

    “我也觉得后怕啊,不过当时顾不得那么多了,生怕黑狗万一追上来伤着了青山,咱们如何向他家大人交待,昨晚和今早不是千叮咛万嘱咐咱们吗!”听了狗蛋的话,黑牛没有再说什么,都急着往学校赶,因为这是秋假过后开学的第一天……

    多年后,那条羊肠小道变成了水泥路,半山腰的那户人家早就搬走了。我突然很怀念那条人生路上的第一只“拦路虎”,是它锻炼了我的胆量,让我有勇气面对人生的风雨。(李阳海)

    责任编辑:李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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