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之两岸 俯瞰一座城市的前世今生
■春华/杂志编辑、城市旅游爱好者
太行山前，河流两岸，每一座城市都有古老的历史，有沉淀下来的城市文明印迹。这些印迹往往藏于闹市，一个小景点就浓缩了一大段历史。微游城市，适合于细微处着眼，同时，也需要从更高处俯瞰——那散落在河流两岸的景区如一颗颗珍珠，经由你的目光，串成这座城市闪光的“项链”。
作为一个从5岁起就生活在石家庄并且从未离开的“土著”居民，早年，我也一直相信石家庄是“火车拉来的城市”。
就如我前些天再次走近被称为“城市原点”的老火车站，自己多少次从这里赶火车出差的场景历历在目。车来车往，人聚人散，旅人身影匆匆，货物日夜周转——其实这样的场景曾在这里存在了一百多年。1902年，京汉铁路（北京至汉口）修至石家庄村并设站，1907年，正太铁路（石家庄至太原）全线竣工，也以石家庄村为起点。两条铁路的交汇，使这个车站旁边仅200余户人家的“蕞尔小村”，成为太行山前、滹沱河畔的交通枢纽，随之兴起的转运业、商贸服务业和近代工业，开启了石家庄由乡村向城市化发展的进程。
早先，京汉铁路石家庄站和正太铁路石家庄站均位于石家庄村东南，相距不足百米。1939年日据时期，日本华北交通株式会社将两站合二为一，命名为“石家庄站”。那时的石家庄站非常简陋，新中国成立后，尤其是到了上世纪80年代，迫切需要一座新的火车站。1987年，在石家庄站南边，一座新的火车站拔地而起，成为城市地标。多少人曾经拿着海鸥135相机或傻瓜相机在此打卡，将那高耸的钟楼“框”进永恒的时光记忆。
岁月流转，铁路客运渐入“高铁时代”。2012年12月21日零时，沿着京广铁路线再向南，一座更大、更漂亮、功能更强的火车站全面启用，宣告着市中心这座火车站客运使命的终结。偌大的车站广场一时间转入安静，放风筝、踢毽子、抽陀螺的人，替代了原先南来北往行色匆匆的旅客。惠民书市等文化活动为这里聚集着新的人气，“胜利之城”大型雕塑为这里增加了新的景观。这里仍是初来石家庄的人必到打卡点——要了解这座城市，老火车站及其所在的解放广场，不可绕过。
以解放广场为起点向北，系列城市历史相关景点一个挨一个。走过横跨中山路的过街天桥，桥北边一座崭新的白色方形建筑物在早春的蓝天下格外醒目，这就是石家庄中央商务区展示中心了。这一带正在建设中央商务区，展示中心就是了解它的窗口。强烈推荐到这里逛一下，大厅一侧的石家庄城市发展史影像展，大量珍贵的老照片让人极速了解石家庄是如何崛起的，而大厅另一侧的中央商务区规划展，各种高科技的投影、影像，为我们展示了这一“老地方”的“新未来”。其中，正太饭店各个时期面貌的立体动画展示，想必会让很多文物爱好者高呼过瘾。而从展示中心出来向北步行一小段路，隔着施工围档，可以远观这座民国时期石家庄最高档的酒店。它正在被保护修缮中，饱经风霜的外表掩不住那雅致、庄重的欧式古典范儿，未来，围绕它将建设一条充满民国风情的正太里商街。
正太饭店北邻，当年为行人安全穿越铁路而修建的大石桥风采依然。大石桥南侧的石家庄解放纪念碑高高耸立，其地下是石家庄解放纪念馆，大石桥北侧是高克谦烈士纪念碑，这些都是了解石家庄革命史和解放史的红色打卡点。
看完这些，步行回到中山路，穿过地道桥向东，拐上大经街，南行不远就能看到一条别致的街道——绿地·中山里商街。一座座青砖为主、少量红砖装饰的欧式二层小楼，一间间西餐厅、日料店、酒吧、艺术社，让这里成为充满小资情调的网红景点。本地人还是习惯叫它民生街，那曾是民国时期石家庄最繁华热闹的街道之一。当年的“石家庄日本宪兵司令部”旧址依然保存完好，素朴的青砖墙简约低调，而二楼廊檐下菱形和圆形组合的倒挂楣子又透出一点“轻奢”，在一座座原址重建或异地迁建的小楼中，自带吸睛气质。
沿中山里商街走到西头，隔着胜利大街低矮的围墙，老火车站的钟楼仿佛近在咫尺。早先，“桥东”和“桥西”通过地道桥而连成一个整体，桥上火车轮子的哐当声仿佛是这个新生城市强劲跳动的脉搏。“火车拉来的城市”之说如此深入人心，流传久远，直到我通过采访了解到这座城市更远的过去，我才知道，火车拉来的是现在的主城区，这片土地上很早就存在中心城市，只是它在滹沱河两岸来回迁移。
想象自己飞在城市上空，俯瞰，河北岸的正定古城始建于北魏，衰落于清，漫长历史中它曾作为府、路、州、郡治所，给后人留下了阔大的老城圈和城内众多的古建筑，古城旅游声名远播；与它隔河相望，正在加紧规划建设的东垣古城遗址公园将成为未来长安区一大景点，东垣古城是正定兴起之前的区域中心城市；如果再向前追溯，战国时期在滹沱河上游北岸，还曾存在过中山国都城灵寿，你可以前往位于平山县和灵寿县的遗址所在地，看看气势恢宏的发掘现场和夯土城墙，也可以直接到主城区河北博物院，看中山国遗址出土的举世无双的精美文物……
河流孕育文明。冲出太行山的多条河流，从北到南，造就了一连串位于山前冲积带上的区域中心城市。其中，有着三千多年城市史的邯郸，大名鼎鼎。沁河、滏阳河穿城而过，主城区保存着多处古迹，位于市中心的丛台公园是必去之首选。我曾在一次出差时抽空逛了一下，没时间登台，留下遗憾。从地面隔水仰望，丛台高大、雄伟而兼具秀丽，台影倒映水中，凸显非同于一般公园假山的气质。这是一处4A级景区，丛台又名“武灵丛台”，相传建于赵武灵王时期。在之后两千多年的漫长岁月中它历经毁坏与重建，被时间、风雨、战火重创，又屡次顽强地重生。夜幕降临，彩灯勾勒出它圆弧形的轮廓，耳畔飘来阵阵豫剧票友的琴声和唱声，时间充裕，真应在这闹市中的小桃源虚度半日光阴。
同样是闹市中的人文古迹，回车巷历史文化街区的烟火气息要浓郁得多。读一读石碑上记载的“将相和”故事，看一看相传为蔺相如谦让廉颇的回车巷，走一走慈禧行宫、邯山书院、李景濂故居，再随意逛吃逛喝淘美物拍美景，感受古风与现代杂糅、又时尚又温馨的气息。这个街区就在丛台公园西南，二者距离很近。原先，丛台公园东边，街道斜对面就是邯郸市博物馆，后来当地将其迁建至滏阳河东岸、龙湖公园旁边。新馆竹简似的外观造型、内部先进的数字化展陈设施与珍贵的文物展品，瞬间成为邯郸人的骄傲。去年9月开河北省旅发大会时，它是重点观摩项目之一，我在飘着小雨的傍晚进去“走马观花”，当时参观采访已经整整一天，倦了，没有好好细看，又留下遗憾。对于邯郸，我不像对石家庄这么熟悉，期待着下一次的城市微游，在行走与观察中，感受一座城市的人文味道，聆听它的前世今生。
责任编辑：赵璇
